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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漁在《閑情偶寄》中說:蔬食之最凈者,曰筍,曰蕈,曰豆芽。 有這種觀點的,不止他一人。明代陳嶷曾寫有《豆芽菜賦》,不吝贊美之詞:“有彼物兮,冰肌玉質。子不入于污泥,根不資于扶植。金芽寸長,珠蕤雙輕;匪綠匪青,不丹不赤。宛訝白龍之須,仿佛春蠶之蟄。雖狂風疾雨,不減其芳;重露嚴霜,不凋其實。物美而價輕,眾知而易識…………” 食用綠豆芽,其實并不早。國人最早食用的是黑豆芽。《神農本草經》記載:“壬癸日,以井華水浸黑大豆,候芽長五寸,干之即為黃卷。”宋代林洪的《山家清供》也有記載:“溫陵人家,中元前數日,以水浸黑豆,曝之。及芽,以糠皮置盆中,鋪沙植豆,用板壓。長則覆以捅,曉則曬之,欲其齊而不為風日損也。”黑豆芽色淺黃,名“鵝黃豆生”,主要涼拌來食用。 食用綠豆芽大約在明代。明代韓奕《易牙遺意》記載:“將綠豆冷水浸兩宿,候漲換水,淘兩次,烘干。預掃地潔凈,以水灑濕,鋪紙一層,置豆于紙上,以盆蓋之。一日灑兩次水,候芽長,淘去殼。沸湯略焯,姜醋和之,肉燥尤宜。”李時珍在《本草綱目》 中也有記載:“諸豆生芽,皆腥韌不堪,惟此豆之芽,白美獨異,今人視為尋常,而古人未知者也。” 在宋朝,綠豆芽是用來欣賞的。宋代陳元靚《歲時廣記》中記載:“七夕前十日,以水浸綠豆,以一二回易水,芽漸五六寸許,其苗能自立,則至小盆中,至乞巧可長尺許,謂之生花盆兒。”這種習俗,本是婦女中流行的祈子風俗,被稱為“種生”。 孟元老《東京夢華錄》這樣記載:“又以(綠)豆、小豆、小麥於磁器內以水浸之,生芽數寸,以紅藍彩縷束之,謂之‘種生’。皆於街心彩帳設出絡貨賣。” “用五谷作菜蔬,惟豆為最,黃、綠豆芽,為常食之品。”綠豆芽宜涼拌和爆炒。涼拌用水焯過,加上佐料,酸爽可口,適宜夏日。爆炒則花樣多多。綠豆芽清脆鮮嫩,酸辣綠豆芽幾乎家家會做。 “炒芽菜,炒韭菜,三把鐮刀翻過來。”綠豆芽與韭菜,是好搭檔。韭菜長寸許,綠豆芽精干,一起旺火爆炒,在炙熱的鍋里纏纏綿綿,糾結在一起,青中有白、白里有青,和諧氣一團。若是紅辣椒炒綠豆芽,則個性鮮明、涇渭分明,色悅目,味入脾。即便用綠豆芽炒餅,也是很地道的居家食品。 人道豆芽菜為如意菜,除了它的寓意之外,也是有過“闊”的資本。舊時的飯館,用綠豆芽做的,也有極為上等的菜。 魯菜中有道名菜“烹掐菜”,傳統濟南菜中也“炒肉絲掐菜”。《素食說略》稱:“綠豆芽揀去根須及豆,名曰掐菜。此菜雖嫩脆,然火候愈久愈佳。不惟掐菜松脆,菜湯亦大佳也。”清末民初徐珂《清稗類抄》記載的“豆芽菜塞雞絲火腿”,“鏤豆芽菜使空,以雞絲、火腿滿塞之”,據說嘉慶朝極為盛行。蘇幫菜“豆芽塞肉”,是袁枚在《隨園食單》上的一道名菜,據說慈禧太后曾吃過。蘇州的這道菜原料很簡單,只有綠豆芽和火腿,卻堪稱是豆芽菜品中最繁瑣的,以致幾近失傳。 油潑豆莛,據說曾列入孔府膳單,得到乾隆皇帝的稱贊。做一盤菜,光瓤入豆莛餡料,四個廚師得用兩個小時。在烹調時,要將豆莛放在笊籬中,舀燒熱的油澆潑,邊潑邊顛,直至豆芽斷生,真可謂“食不厭精,膾不厭細”。以至于孔府專設了“擇豆芽戶”,世世代代為孔府擇豆芽。這樣的菜身上,我只看到了一種奢靡之氣,卻沒有感到食品的美味。 食物,原本只是用來果腹的,而不是用來擺闊氣排場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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