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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冬一過,太陽公公露臉的機會越來越少,大地把熱氣掩藏起來,天氣越來越冷了,走在路上,不時打起寒顫。大雪節(jié)氣過后,天氣變得更加寒冷,吹來的寒風(fēng)讓你的臉和手仿佛被針刺一般的難受。天空始終是陰沉沉的,不時下起小雨,地上濕漉漉的。這樣的天氣會讓人情緒有些低落。但大寒一過氣溫就會緩慢地回升,雖然西北風(fēng)還是那樣冷冷吹過來,但少了些銳氣,吹到臉上沒那么生痛。云層也變得更薄了些,逐漸地天光似乎變得更亮了。過了臘八,過年的氣息就越來越濃了。每年到這段天光由陰轉(zhuǎn)亮的日子,心里就會有一種莫名的高興勁,盼著年早些到來。 童年時,每當(dāng)冬天冷到無法忍受,我就會觀察到灰蒙蒙的天逐漸變亮,心里就暖洋洋的,走路也變得輕快起來,可以說這是寒冷和溫暖交替的時間,是無望和希望交替的季節(jié),之后,春節(jié)就悄然來臨。古人把春節(jié)設(shè)在這個季節(jié)里飽含了天人合一的哲學(xué)智慧啊。 大學(xué)畢業(yè),我分配到縣城中學(xué)當(dāng)老師,第一個月的工資是一百二十多元。那個周末,我回到夏茂老家,鄭重地把一百元交給母親。母親很開心。她接過這一百元錢,笑著轉(zhuǎn)身給隔壁鄰居看,說培養(yǎng)一個孩子二十多年才拿到這么點工資,是做虧本生意。隔壁鄰居趕忙說孩子懂事了,懂得孝敬父母了,你享福了。那年過年,母親問我準(zhǔn)備壓歲錢了嗎?我說有啊,就是學(xué)校沒發(fā)多少獎金,除給兩個外甥各包五十元外,準(zhǔn)備給您和爸爸各包一百元。其實,改革開放后,父親承包大隊碾米廠還是有些收入,日子也慢慢好了起來。母親說我補貼你兩百元,到時你包壓歲錢時給我和你爸各兩百元,讓你爸高興一下。說實話,那一句話仿佛是在天寒地凍的日子里灌下一壺冬酒全身熱乎乎的。母親總是這么善解人意啊。 后來,兄弟姐妹們陸續(xù)離開夏茂在沙縣工作生活,家里就只有父母。姐姐勸他們搬到縣城住,母親一直猶豫。正好那年夏茂鎮(zhèn)里搞新村建設(shè),老家拆了,考慮到以后基本在沙縣生活,母親帶著拆遷補償款來沙縣開了個食雜店,房子從此成了她的一個永遠(yuǎn)的心結(jié)。 母親晚年喜歡上了買彩票,成了一個老“彩民”。起初我們有些不理解,但想到她買彩票可鍛煉大腦,不至于得老年癡呆,索性鼓勵她每天去買。每天早上她買好菜就會到彩票點買彩票。每次她只買二十元。她可以長久地專注于彩票中獎號碼的走勢圖,甚至能大致看清走勢圖的規(guī)律。我有時候試著問她是怎么判斷的,她只是說憑感覺。晚年她憑著自己的感覺居然中了幾個萬元大獎,但也幾次錯過特大獎。每次錯過特大獎,她總是一個人坐在床前默然流淚。 但無常總是不期而至,那年冬天她就開始生病。入冬后,烏云似乎總掛在天上,陰沉沉的,伴隨著天氣越來越冷,她的病情也越來越重。每天下班只要沒有公務(wù)我都會陪她聊聊天。有一次,聊到她為什么買彩票那么癡迷時,她嘆了口氣說:“夏茂的祖房賣了我心里難過,我是想中個大獎再回夏茂買一棟房子啊。”后來,一個又濕又冷的晚上,她帶著些許遺憾在睡夢中回到天國。那幾天一直下著小雨,天空始終陰沉著臉,風(fēng)呼呼刮著。把母親送上山后的第二天,天光又逐漸明亮起來,氣溫也慢慢在回升,看看日子已是過小年了,春節(jié)馬上也就到了,新的日子又開始了。 母親選擇這個時間離開我們,也許是對我們一種體恤吧,她似乎有意讓自己生命的終結(jié)與一個冬天的結(jié)束契合在一起。她愿意以她生命的結(jié)束為一個所有的過往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,讓我們輕裝上陣重新投入各自的生活中,去迎接新的希望,母親總是替我們考慮得那么周到。 每當(dāng)臨近過年的日子,天光開始由陰沉灰暗轉(zhuǎn)向明亮清朗的時候,我總會想起母親,想起和她在一起的種種過往。 (洪華高 作者單位:三明市沙縣區(qū)人民檢察院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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