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曼羅蘭曾經說過：“每個人心中都應有兩盞燈光，一盞是希望的燈光，一盞是勇氣的燈光。有了這兩盞燈光，我們就不怕海上的黑暗和風濤的險惡了。”當我看著面前長長卻有序的隊伍時，我相信，風雨之后，很快就會現彩虹。

從六點晨熹微露開始，福州達明路的核酸檢測點，就已經有居民在排隊檢測。有學生模樣的男孩，手捧書本，嘴中念念有詞;有中年婦女，攙扶著行動不便的老媽媽;有頭戴高高廚師帽的男人，廚房的圍巾尚未解下。他們來自這座城市的不同角落，來自人間煙火的不同行業，因抗擊來勢洶洶的疫情，一起站在了這里。

他們已經參加過好幾輪核酸檢測，雖然我是臨時支援民警，隔著面罩，他們中的有些人還是會認出我，我們會互相點頭示意，用微笑傳遞默契。那個做完手術沒多久、手持尿袋的依伯，已經不用招呼什么，直接蹣跚走到隊伍的最前面，而所有人都會給他讓路。我喜歡這種默契，這種不要對方祈求什么就懂得謙讓的默契。

“靈魂最美的音樂，是善良。”

我清晰地記著那場不期而至的大雨，原本微涼的天氣突然下起了雨。盡管如此，人行道上候檢的隊伍依然沒有亂，有人打起傘，有人堅持在雨中站立。我想起店面的走廊可以當雨遮棚使用，就和大家商量，把原先的兩個隊伍重新組合，有帶雨具的站到外面一排，沒帶雨具的到屋檐下站成一排。沒想到，大家都沒意見，非常配合，很快分流成了兩隊。有個農民工模樣的男人，靦腆地說，這點雨，沒事。旁邊只帶一把傘的眼鏡男子，大方地說：“我和兩個孩子一起過去，和你換。”我想，人心都有一桿秤，只要你是在做對的事情，群眾自然會支持你。

那天，我堅持開“后門”。

一位阿婆，姓鄧，腿腳不便，連用拐杖都沒法正常走路，只得借助四腳的鐵架來支撐，一步一步移動。我們給她優先檢測后，她吞吞吐吐地說：“看你們這么忙，都不好意思再請你們幫忙。”女輔警小趙用福州方言問她：“奶奶沒事，您說。”阿婆說家里降血壓和疏通心腦血管的藥吃完了，腿腳不便沒辦法去買藥。小趙問她家里還有什么人啊，她說還有個老伴中風臥床，別說買藥，就連大小便都無法自理，這幾次核酸檢測沒法下樓，然后她用遲疑地眼神看著我們，滿是期待。我二話沒說，騎了電驢，到附近藥店給她買回一盒“腦舒通”和降血壓的藥。老人拿著包好的藥，嘴里連呼：“感恩，感恩!”

“能否安排醫療人員上門幫這對老夫妻檢測?”

我詢問檢測點的點位長。我知道現在疫情不容樂觀，到了決戰攻堅的階段，所有的資源都很緊張。我們出入境窗口民警，除了一人留守值班，所有同事都和局直民警一樣，下沉到一線的點位，更別說醫護人員了。每增加一戶上門檢測，都需要額外的作業和專門一套的一次性防護裝備。點位長小陳，是個陽光小伙，五年前退伍到鼓西街道上班，年紀輕輕就已經獨擋一面，爽快地回答：“好，我給領導報備，協調社區明天就上門!”

有這么個漫畫，三個身高不同的孩子站在圍墻外看足球賽，第一幅圖里，三人踩的是同等高度的墊子，所以高和中間的兩人看到比賽，矮的那個看不到比賽;第二幅圖里，高的那個把墊子讓給矮的，矮的因為踩了兩個墊子，結果三個孩子都看到了比賽。我想，所謂的公平和平等，不僅僅是法律意義上的，還需要每個人內心所秉持的。

快收班時，手機屏幕滾動各個檢測點的人數統計，我們在所有只開辟兩臺的點位中名列第一，大家歡呼起來。“有獎金嗎?這么高興。”我俗氣地問。

“沒有啦，體現我們的戰斗力!”點位長驕傲地說。

是啊，多么優秀的團隊，有不用喇叭嗓門洪亮的退伍老兵，有危難時刻有我在的“00后”護士，有芝麻蒜皮統統管的社區干部，有隔離在外孩子扔在家上網課的志愿者。聞令而動，你我雖是過客，卻親如戰友，在時代的洪流中交匯在此，不負韶華。

更有眼前不知姓名的市民，此刻，不論年齡，不計來去，為了共同的目標走到了一起。你可能是貨車司機，可能是剛下網課的老師，可能是正愁前程的兄弟，可能是流水線上的姐妹，今天我是你們的服務者。

要有光，哪怕微弱。

我是，你是!

(何金興 作者單位：福州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處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