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接到報警后，派出所的老李警長帶著小孫警員迅速趕到現場。看警察來了，超市老板雙手兜胸前，兩腿岔開立在自己店門口，向兩個兒童搖搖車努努嘴，說：“就是它們被撬開了，放在里面的硬幣被偷走了。”

老李微瞇著眼睛，俯下身子打量著那兩個喜羊羊造型的搖搖車，在腹部有個藏在里面的鎖頭，被螺絲刀給狠狠地轉開了，于是問道：“大約被偷了多少錢?”

老板說：“我們是做超市的，它們就放門口賺點零花錢。有時大人帶小孩子來逛超市，小孩子不想進去又能有個地方待著，于是就投兩個硬幣，搖個五分鐘。一周我也就開一次，可能賺個幾十塊吧。這是小案件，但你往深里想，先是撬兒童玩具車，可能哪天門就被撬了?”

老李說：“你這種擔心是對的，案件再小也是案件，一針一線都關乎群眾利益。有攝像頭嗎?”老李抬起頭。

“這兩天湊巧壞了!廠家說芯片下個月才寄到。”老板無奈地撅撅嘴角。

這天晚上，在超市門口不遠處影影綽綽地蹲下了一個人，眼睛一直盯著超市大門。原來是師徒倆過來蹲點了，倆人輪流休息，一個在不遠處的旮旯里守著，一個在車里休息。

“師傅，為什么不讓帶手銬啊?”輪到小孫蹲守的時候，小孫悄悄摸過來，壓低聲音問道。

“我猜是哪個小兔崽子干的。大人誰稀罕幾十個硬幣。這小兔崽子，教育教育就行!”

“這小兔崽子，這幾十個硬幣的小案件，師傅你也這么上心?”

“哪…………哪本書說的：為虺弗摧，為蛇將若何?上點心，我猜一定就是今夜了!”

“你怎么知道的?快教教我!”小孫像丈二和尚一樣摸不著自己腦袋。

老李神秘一笑，故意打了個啞謎，不說話，也沒有回車里，打了個呵欠，隨意地躺在旁邊的一塊臺階上假寐。

果然，當鉤月沉沉西斜時，一條黑影出現了…………

“動手!”老李早已醒來，暗聲喝道。那條黑影慌張轉身時，竟忘了要怎么逃。于是手到擒來，師徒倆連夜審問眼前穿著大了一號夾克衣的小男孩。

“叫什么名字?三更半夜不睡覺來干什么，還拿著螺絲刀，從實招來!”

小男孩除了說自己叫沈志斌，其他的就三緘其口，不說話了。一查身份信息，是六都村的，家長叫沈文生。春分剛過幾天，凌晨的風吹在人身上還挺冷的，師徒倆裹緊警服，走在六都村窄窄的村道上，準備去傳喚沈文生過來。

“師傅，你還沒說你怎么知道今…………昨晚會來撬硬幣的?”小孫恭恭敬敬地問道。

“這就是人脈了，說破也不值幾個錢。我打聽了，昨天學校剛好通知要交班費的。”老李眨眨眼睛，一副自得的樣子。

“這么說來，那小男孩還是學生!都快清明了，這天氣見鬼了，還這么冷!師傅你的老寒腿沒事吧!”

“沒說還好，你這么一說，我這雙老腿還真的在造反了…………唉，開始打顫了…………你這烏鴉嘴!”老李慢了下來，手扶著墻。

“我去叫家長就行了!師傅你在這里休息一下!”小孫趕緊攙扶了老李一把，找個石階坐下。老李只能點點頭，捶著雙腿，目送小孫敏捷地離去。

老李坐下來后，感覺好點了，便打開警務通，直覺常常告訴他，多琢磨不是壞事。他仔細地打開沈文生的人員信息，并搜索起相關內容。突然查到一起與之相關的交通事故。他留了個心眼，趕緊打電話給六都村的書記。一問才知道，沈文生竟在那起事故中死亡了，而他的老婆也跟人跑了，現在小男孩跟一個耳朵不太好使的奶奶相依為命。而那起事故發生的時間恰好是去年的今日。

他趕緊起身，踉踉蹌蹌地朝小孫追去。

(沈國徐 作者單位：詔安縣公安局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