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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是烏鎮11月下旬的一個早晨,在西柵一家旅館,我推開陽臺古樸的木格子門,‘咿呀’作響中,一池殘荷如褪色的年畫,映入眼簾。”作家遲子建優雅一推,推出了新著小說集《東北故事集》。 《東北故事集》收錄了遲子建近年來創作的3部鉤沉東北歷史的中短篇小說:《喝湯的聲音》《白釉黑花罐與碑橋》和《碾壓甲骨的車輪》,以及1篇《后記:誰鼓舞了我》。整本書雖說是不同的人物、不同的地點,卻都與古物相關、與歷史相關、與人性相關,講述了“那些隱匿在凍土深處的故事”。小說集以其不同尋常的歷史縱深感,與人物的命運感無縫對接,大大拓展了作品的寬度和厚度,再次延展著“東北經驗”的美學張力。 新書封面的插圖來自遲子建手繪的油畫,畫的是她腦海中的東北原野,畫面中央的罐子里放著原野上的各色花草。于遲子建而言,大概那個罐子里的花草就是她最想講述的故事。不同于作者以往的鴻篇巨制敘事小說,《東北故事集》另辟蹊徑,以小見大,卻又能將“東北史”的特點發揮到極致,可謂精巧。小說中的玄幻色彩剛剛還會讓你沉溺其中,但隨著作家筆鋒一轉,又會令你柔腸百結,甚至脊背發涼。這些文字,有著堅硬的殼,也有著一戳即破的孤獨。三個故事,從歷史深處碾入現實。夢醒,依然意猶未盡。 遲子建是一個很會講故事的“說書人”。她的東北故事涌動著記憶中和想象中的萬般景象,其文字,飄忽著若有若無的意象,這構成了她寫作的重要精神內核。《喝湯的聲音》,聚焦于海蘭泡慘案,“我”在虛實之間找到了一個饒河的“擺渡人”,或者說是一個幽靈,來訴說這段悲壯故事。作者通過這些短篇故事的敘述,不斷捶打和擠壓著歷史的細節,將一條河壓縮為一條溪。《白釉黑花罐與碑橋》以宋徽宗的幽囚歲月為切入點,展開一場亦真亦幻的相擁與別離、榮辱與興衰的穿越之旅,跨越歷史與現實的泥淖。作者強大的歷史功底以及豐富的聯想力成為亮點。《碾壓甲骨的車輪》,好像是一個靈異故事,又好像是一個愛情故事,也許,它還是一個探案故事。沒有結局的結局,撲朔迷離,耐人尋味。這是三場游歷于現實和歷史雙重空間的歷險,作者縝密、靈動、精到的筆墨功力,使得讀者兀然而醉,卻又豁爾而醒,收獲來自忠誠、無私、良善之人的撫慰與勇氣。 遲子建的文字既有獨屬于老一代東北人的豪邁,也滲透有南方人的細膩與細致,新書中一如既往的,是作家文字中的浪漫。她用文字鑄造了一個不凡的國度,隔絕了雜音喧囂,覆蓋了極致悲歡,自己卻是一片久久搖曳的爐火,有愛、有氣象,驚艷眾人。她說樺樹皮“遇火就著,哪怕畫中有千萬條河流,也救不了花鳥”,“紙也是火的俘虜”。 她說宋徽宗的書法“空靈深邃,每一筆都含著淚似的”,“筆筆如柳又筆筆如鋼,曠世難得”。她說“有些書籍和食物,穿了黑夜的外衣,氣質驟升”,“給了他逃逸的感覺”。她寫陽光:“我瞇起眼,享受南窗送來的金子般的陽光,這是西周的陽光、北宋的陽光,也是今朝的陽光,無須鑒定,千秋萬代。”她寫殘荷:“荷葉多半枯萎,偶爾泛綠的,邊緣也是深褐色的,那是太陽燃燒的痕跡,是荷花怒放的痕跡,是冷風吹打的痕跡,更是看不見的時間悄然走過的痕跡。”她寫朋友離世:“玉就是玉啊,可以碎,但不會化為塵土。可是你呢,怎么就化成了煙啊。” 遲子建說,“作家和讀者最曼妙的相遇,一定是在故事中。”遲子建的文學想象從來都不缺日常生活的溫情和對現實的關愛,但她現在越來越熱衷于以魔幻之水澆灌自己的想象大樹,似乎要在撫摸歷史褶皺之時,試圖撥開種種沖突的結論,去追尋別樣的精神解讀。《東北故事集》三部小說,切入口都是歷史,卻都最終呼應了現實。她肯定很想告訴讀者,書寫歷史的意義不在于史實的再現,而在于對生命情感的重新體認。然而,這一切又絕然沒有“主題先行”之嫌,也沒有“醍醐灌頂”之態,小說的美感與思想是在與讀者的共情交流中不知不覺融進去的。或許,這也是讀者喜愛遲子建的一個理由。 (胡勝盼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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