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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儀式:中國人的時間哲學》 周華誠 著 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 在新書《儀式:中國人的時間哲學》中,周華誠文字的靜,極好地呼應了歲時禮俗的慢。這不是寫作時特意的拿腔拿調,而是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。唯有靜心,方能發現慢、感受慢、享用慢,從慢中享用無邊的愜意與福分;唯有慢,才能讓靜愈發恒定、牢固,并顯出與眾不同的氣質來。慢下來,靜下來,是周華誠通過這本書想要告訴讀者的。唯有如此,才能最大程度地找到美的藏身之處。 周華誠關于節日風俗的書寫中,令人印象最深的莫過于中秋節。這一天,他和母親配合一道搗麻糍。先是大柴灶里把火燒旺,將水煮沸,再用飯甑把糯米蒸熟。與此同時,舂一些芝麻粉,拌糖備用。等糯米蒸熟后,再把它端出,倒入大石臼中,華誠執木杵,母親持凈水,他高高舉起木杵,一次次擊下,將飯粒搗爛。母親則時不時將白白的麻糍翻轉。舂時,木杵一端須不時蘸水,以免飯粒黏杵。大約擊數百下,麻糍還是滾燙,石臼中已是一團綿爛。摘出一小塊,放芝麻糖內滾翻幾下即可入口,此時軟韌香甜彌漫口中。做麻糍的程序可謂繁雜,步驟亦可謂復雜,非有細心與耐心做不來。單是借助這樣的文字,想象母子倆在常山鄉間忙碌的畫面,已非易事。多年以后,用文字刻錄記憶中的動作,華誠需要細心與耐心,以及一顆誠心。 以上舉動,與功利心無關,是周華誠的應時行為,帶有鮮明的時間特征。在旁人來看,它們是無用的。如果非要說有用,那正是一種至高無上的享受,或享用美食、觀賞美景,不管如何,歸根到底都是讓一顆心更加舒適、愉悅、妥帖、安然。每一個節日都如過年那般鄭重,每一天都值得珍視,即便它并非節日,也是獨一無二、不可重來的。在《所有的年,都在故鄉》中,周華誠寫道:“一年到頭,我們忙忙碌碌,光陰如流水匆匆而過。時間的度過方式有兩種,一種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,另一種是把時間變得緩慢,連這一分鐘與下一分鐘之間的質感、顆粒感,都得以呈現和體驗,有了這些,時間本身也就被拉長了。” 在傳統節日習俗的書寫中,周華誠抱持一顆虔敬之心、一份莊重之意。正如他對農民的敬意,以及對土地的敬意。品讀《沈氏農書》,書中講述如何養雞養鴨,以及種田養蠶與日用飲食等均被詳述其中,一直讀著讀得感動不已。此書作者是姓沈,是為沈先生,沈先生正是一位農民。“從前的農人,認真種田,珍惜每一小方土地。他們精耕細作,一年四季周密安排,在同一塊土地上輪作各種作物,讓土地得以休養生息,豈非匠心具足?”追根溯源,這是他對傳統的敬意,傳統文化中的一切美好,都不曾被他小覷,甚至被他一直放在心中。且指引他在現實生活中的言與行。 在《甜夜錄》中,周華誠寫完米爆糖的之后傾訴道:“我卻覺得,生活其實需要一點儀式感。”隨后,又反問道:“為什么我們的生活變得缺少趣味?”問誰?反問別人,亦反問自己。如能像他這樣自由出入,所得何止儀式感與趣味?與其說周華誠是一個作家,倒不如說他是一個能夠在現代社會與傳統文化中自由出入,且收獲頗豐之人。 “豐”在何處?首先,是內心的寧靜。不急不躁地對待一切人,處理一切事,更這般對待自己。其次,是腳步的自如。別人快,不眼紅;別人慢,亦不冷眼。做真實的自己,即好。第三,是方向的明晰與目標的明確。要走哪一條路,心中有數;路要怎么走,亦了然于胸。此外,還有許多無法言說的,是周華誠并未說出的,也是只能個人自己體會的。任何人,只要愿意,皆不難在葆有敬意與躬身實踐中,與周華誠一樣,在收獲的季節里懷揣累累碩果。 環顧周遭,多少人對源自外國、再由部分國人大肆渲染、著意營造氛圍的某些節日中,一股腦蜂擁而上隨滾滾大流,并自詡為時髦之舉。洋人的節日與中國傳統節日本無對錯之分、是非之別。只是不能盲目追隨,不分主次與輕重,無所謂自身文化基因的出處與來路。與之相比,把春節過得像春節,把中秋過得像中秋,把中元節過得像中元節,不正是尋根之舉嗎?是尋根,亦是尋美。對多數人來講,尋根之說法也許有些抽象、空洞,尋美倒顯得通俗易懂、親近實在。 尋常平凡的日子,被周華誠過得有聲有色、有滋有味。原因何在?源于他由一顆尋找美、體味美、貯藏美之心。難矣乎?不難也。只要愿意放緩腳步、放松內心,如作者那般采擷著、采寫著的美好,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。 (張家鴻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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