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城市鄰里》

曲利明 著

海峽書局

當散著油墨清香的《城市鄰里》擺在眼前時，你很難不為作者曲利明的堅持而動容。2022年，他推出生態隨筆集《山居鄰里》，以精美的攝影、犀利的文筆廣受好評。不到兩年，又一本新書《城市鄰里》出爐，這是作者生態觀察的新成果，更是長期主義結出的碩果。

兩本書出版時間雖一前一后，其實，在《山居鄰里》創作時，《城市鄰里》也在同步進行著。與第一本相比，這一次，曲利明的觀察對象，由山里的鄰居們，換成了家庭、小區、公園的新朋友們。觀察的對象和視角變了，書的精彩程度沒有變，還是那熟悉的配方：極具美感的圖片，故事性極強的記錄方式，以及引人深思的生態思考，構成了作者精彩的城市“朋友圈”。

在曲利明看來，城市一半自然，一半真實，城市是由人類創造，卻不能由人類理所當然地占有。惟有生活在這里的萬物，舒坦，生生不息，才是和諧家園。

三年疫情，春夏秋冬，悄然過去。那時候他透過家里的一扇扇窗子，觀察了福州的二十四節氣。窗子是鏡頭，也是鏡子，更是定格影片。他記錄了二十四節氣的更替，靜心看著季節的變化，草木的生長，也尋回了自然的規律。

2010年，上海世博會的主題口號是“城市，讓生活更美好!”在老曲心中，萬物聚集于城市，生生不息，和諧家園，理應如此。

我曾經很好奇，老曲為何出手這么快。其實，一切的結果都有原因。他是攝影人，相機幾乎不離身，出門采訪就像買菜，只要是食材，先采到籃子里再說。時機成熟了，他就能給你“烹調”出一桌好菜。他的觀察視角也很獨特，強調鏡頭語言，注重長期觀察。書中《燕子進城》，生動地記錄了燕子一家在城市扎根的故事，感動了你我。這背后，是他一整年的跟蹤、觀察和記錄。

除此之外，身為出版人的老曲，始終有一種責任感。不管是做傳統歷史文化，還是生態出版，只要是他認準了的項目，就不回頭。當年，海峽書局編輯《中國鳥類圖鑒》時，幾乎沒人看好，但他五年磨一劍，硬是啃了下來，讓國內的“鳥人”們刮目相看。“這么多年來，國家級出版社沒做成的事，讓一個小小的地方出版社做成了，而且還干得這么漂亮。”

回到《城市鄰里》，通讀新書之后，更令我欣賞的是，這本書里老曲表現出來的生態理念。

和一般的生態文學寫作不同，曲利明的生態創作是很有特點。他不悲天憫人，也不偏激憤怒，他忠實地記錄自己觀察到的一草一木，蟲蛇鼠蟻，他冷靜客觀，懂得換位思考，這是非常難得的。日本吉卜力工作室曾有一部動畫長片《百變貍貓》，通過貍貓的視角，反映城市擴張中，野生動物家園被破壞，與人相愛相殺的過程。我不知道老曲是否看過這個片子，但他的文字和圖片，是為野生動物的生存權而發聲。他不會因為自己的好惡而有所偏頗，萬物有靈，注重生物的多樣性，就得容得下身邊的“鄰居”們。

人們常說，歷經千帆，歸來仍是少年。如今，海峽書局生態出版的書籍已經初具規模，從昆蟲到兩棲，從潮間帶到淡水魚，橫跨植物和動物，越做越專業，形成了規模效應。此時，身經百戰的老曲能靜下心來，拿起相機和筆，從身邊的一草一木開始寫起，非常難得。

近代儒學大師馬一浮曾說，已識乾坤大，猶憐草木青。“乾坤”是大，“草木”是小，在自然生態的版塊，老曲是看過世界的人，策劃主編了多部國字號生態圖鑒。現在，他俯下身子，從記錄身邊的生物開始，用自己的方式，為中國物種多樣性的科普事業默默做著貢獻。《城市鄰里》就是一本很好的記錄范本，告訴我們，面對自然世界，有這么一種全新的打開方式。

(陳文波)